第三章：夜半来人（1 / 1）

　　夜半，虫声微鸣，灯火阑珊，幢幢的灯影中，映出的是一名女孩伏案夜读，有一青衫少年，不自觉地漫步到清苑。
　　“宁姑娘你睡了吗。”突然而至的敲门声惊得宁清桐差点翻了烛台。
　　“还没，有什么事。”宁清桐慌乱地将书塞好，理了理衣衫，很快便镇定下来。
　　“这么晚了，姑娘还是早些歇息比较好。”门外的声音压低了些，却带上丝莫名的笑意。
　　“嗯，知道了，大少爷也早些睡吧。”宁清桐回了一声，却是蹑手蹑脚地下了椅，向门边走去。
　　门外映着的人影消失不见，宁清桐呆了一会，未听得门外有任何声响，便微开了门，确定未见到于衡后，这才大松了一口气。转身，正欲阖门，却突然有一只手，抵住了门框，一张清华无比的容颜瞬间在宁清桐面前放大，惊得宁清桐尖叫出声，险些跌在了地上。
　　“嘘，小声些，宁姑娘总不希望自己的叫声引来清苑的下人吧。”少年将一根手指抵在了宁清桐的唇间，眸中，却是带上了狭促的笑意，几缕墨色的长发，触在了宁清桐的颈间，肤与肤的相碰，还有少年身上泛起的淡淡清香令得宁清桐顿时红了脸，连连退了几步。
　　“宁姑娘可是看我走了没。”见到连连后退的宁清桐，少年低低一笑，低沉的声音夹了一丝戏谑，长眉微舒，便推门而入。
　　“大少爷半夜擅闯女子闺房所为何事。”宁清桐稳住了身子，收了一脸的慌乱，抬眸，平静地望向立在自己跟前的少年，余光却是扫向自己的藏书之处，略略紧张。
　　“宁姑娘这么晚还未睡，是在挑灯夜读吧。”于衡的目光闪了闪，抬眼一扫那燃了半支的蜡烛，淡淡一笑，巧妙的转移了话题。他知道，她在看书。
　　“大少爷既然知道了打算如何，是要向你父亲告发还是焚书。”宁清桐垂于袖中的手开始发颤，如樱的朱唇扯出嘲讽一笑，也不打算再隐瞒，直觉告诉她，眼前的少年是有极大的把握才会说出这话来。
　　官媒养女，从不被允许读书识字，考取功名。她们所存在的唯一用处，便是延续后代而已。一旦被夫家或者官媒发现她们在读书识字，那么——等待她们的将是严厉的惩罚，刚来这个世界的那年，宁清桐并不懂这个规矩，只是好奇地瞄了一眼书籍，便被芸娘关入柴房，饿上了三天。
　　“你不打算嫁入于家的，对吧。”于衡不回答宁清桐的问话，又一次地转移了话题。
　　宁清桐身子微怔，目光中闪过了震惊之色，却是苍白了脸，下唇紧抿，不知该作何回答。
　　“我看出来你并不想入嫁于家，如果，我能帮你逃出于家呢。”于衡望着宁清桐，却是振振有声。
　　如果宁清桐真的想离开于家考取功名，他相信她一定会答应。
　　果不其然，于衡话音刚落，宁清桐的双眸便亮了起来，但只是一瞬间，又收了光芒，目光和于衡对视，声音有些发颤：“我凭什么相信你。”
　　“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，一种放手一搏，自主婚姻；一种被我告发，留在府中。”于衡轻轻一笑，风轻云淡的语调令宁清桐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　　挣扎了许久，宁清桐最终长长一叹，点了点头，吐出一字来：“好。”
　　宁清桐没有询问于衡帮自己的原因，也不想知道，她要的只是结果而已。
　　“早些休息吧，灯亮太久，会引起巡视之人怀疑的。”于衡笑了笑，似是很满意宁清桐的回答，上前，亲昵地揉了揉宁清桐细软的碎发，随后关门离去，只留宁清桐一人愣在了原地。
　　突然而至的亲昵令宁清桐发怔，回过神来，想起刚才于衡的一言一行，目光变得晦涩起来：似乎，这个人，对自己很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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